九一一後,倫敦的天際線被一條超大型黃瓜劃開。由設計香港匯豐大樓的Norman Foster爵士設計的瑞士再保(Swiss Re)大樓,矗立在九二年遭愛爾蘭共和軍炸毀的波羅的海運貿易交易所(Baltic Exchange)原址。這棟被查爾斯形容為"giant glass shaggy ink cap"41層摩天建築,挑起了倫敦人的兩極情緒。有人形容它像子彈、像生殖器,倫敦市長說它是一艘starship,有人笑它是「基督教世界最大的一根黃瓜」,但也有人認為它線條幽雅,為灰濛濛的倫敦天空帶來一點生趣不能否認的是,這棟建築也讓瑞士再保公司知名度大增,讓倫敦金融區湧入許多建築朝聖的觀光客。

通常,一個典範轉移的建築,開始總是充滿爭議;一個建築的完成,也必是各方角力拉扯的結果。這就是瑞士導演
Mirjam von Arx在紀錄片「Building The Gherkin(Gherkin是醃漬的小黃瓜)討論的主題。其實剛開始,Foster對於自己設計的環保建築,被冠以如此不堪的綽號異常震怒,不過有趣的是,到後來,從監工、倫敦市府到Foster自己,也都接受了「小黃瓜」的稱呼。

最近
BBC舉行了倫敦最痛恨的建築票選,瑞士再保大樓再度名列其中(第四名) ,這結果實在有點冤枉。撇開美學喜好不談,瑞士再保大樓在2005年獲得英國Stirling建築獎,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它是一棟eco-friendly建築(or老美說的「綠建築」)Foster在小黃瓜建築中將他最早在匯豐大樓應用的climatroffice觀念更形貫徹,除了空中花園,他利用流體力學原理,在大樓中創造出六個螺旋狀中庭,造成空氣對流,以減少冷氣使用。大量低反光玻璃引進自然光,白天在辦公室幾乎不需開燈,減少耗能。(雖然還是有路人抱怨玻璃反射很刺眼)儘管建築造價較一般建築高,每年卻可讓瑞士再保公司的營運成本大幅減少,長遠來看確實是更為經濟的。

同樣是爭議建築,我想到台灣兩年前辦的「厚里豆」
(to-be demolished)—台灣最醜建築票選。前十名最醜建築中,李祖原的設計就佔了五個。從以前就不喜歡他取巧賣弄中國建築語彙,不過這個見仁見智也就罷了,但作為使用者,我還真是深受其害。不知道他怎麼標到這些案子,只是,剛開始到清大物理所和社人所上課時,我都會先來個瘋狂大迷路。在找教室的同時,我還得避開因為小心管線漏水而濕滑的地板,更別說許許多多莫名其妙、隨處可見的「閒置空間」(因為完全不知如何利用、也無法利用)。本來以為到研究所,終於可以脫離「雲頂」、「一條龍」的夢魘,想不到到了中正之後又看到更霹靂的「惡魔黨總部」(aka:倒放的馬桶,即中正大學的行政大樓),以及傳播學院後來的辦公大樓。講好聽一點,比起他設計的「台南市府大樓」,這幾棟建築雖然極不user-friendly(更不用說eco-friendly了),但至少後來有不少人改在裡頭養貓,反應良好(盛傳「好兄弟」也頗為中意這棟建築,不過鬼影幢幢都是繪聲繪影,本人陽氣太重沒有看過)。

一個建築界的朋友十分敦厚的說,李祖原「非常認真,但不夠聰明」。聽說這幾年他將他的後現代建築實驗場域轉移到對岸,我鬆了一口氣。唯一我得學會調適的,是每天都得與那棟全世界最高建築近距離對望。在台北,你很難躲過它的視覺強暴,但至少這回我不用每天生活其中。

第二屆厚里豆獎
又要開始票選了。這方面,台灣似乎從來不缺候選名單。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apipip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